[行腳] 孔子廟

三點半，孔廟裡依舊人聲雜沓
在樹下吟唱的女人接連唱了幾首不好聽但耐人尋味的老歌
聽歌的人，各自浸潤在遠方的追憶之中
這裡，是我熟悉的家鄉，可我
卻像是打尖的旅人，總是只記得過去
遙遠的 二十年前



我家外公，我都管他叫老爺，常常只喊他『爺』
二十年前，爺的八弟，從台北下來探視
他，身型不挺高，瘦瘦的，總帶著一頂狩獵帽
我都八老爺、八老爺地叫著，髣髴我們沒有距離感
那時候，我喜歡下象棋，於是老拉著他一起下
也總是被他一眼看穿我的路數，八老爺總是會說
『你走這步，那我吃俥囉』、『你個好小子』
那時候，我總是希望能像他一樣，輕易掌握事物的脈絡
冷靜清晰底分析每件事；那時候，我怎麼會懂得
這，需風霜的淬練，方能成就啊！


那一次，我與哥哥，還有八老爺，就在這樹下
看見了松鼠，一邊聽著八老爺談著過去，一邊研究孔廟裡的宗聖、亞聖，到底誰才是誰？
我也記得，不愛照相的八老爺，跟我、哥，三個人一起在全臺首府前的合照

後來，我在表哥的婚禮上再見八老爺
那時的他受鼻煙癌所苦，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
所幸，七老爺的女兒很用心的照顧著他，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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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再去孔廟，就想著，那令人懷念的長者
以及
一盤盤屬於我與八老爺的棋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