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Murmur]渝苑

那是民國89年的春假


        我在台南縣永康市，陪伴著我的外公。從小，他就是我的爺，我家的老爺，那年他已經89歲，住在有電梯的公寓裡，連用助行器到廁所都很奢侈，動一下就氣喘吁吁，雖然生活不至於全仰仗他人，但他的體力卻與年齡成反比，所以再也沒有安全感，常常要找人幫手，那些天，我常在身邊陪著他。

 
         陪他的那陣子，他常常喊，喊我，來來回回，我早沒了耐性，以前是衛武營副指揮官的他，總是淡淡的說，讓我別跟他抬槓了，那時的我說有多幼稚，不理解人生，見一次就少一次的實相，總是被情緒左右。



        那天，他說，想吃渝苑的清蒸鱈魚，讓我去幫忙買，其實，他只能吃一兩口，只是想嚐點味道，還說，看我想買什麼，就一起帶回來吧。我記得，永遠記得，他吃完後心情很好，因為那是在台南他比較喜歡去的館子之一，也會帶那裡的銀絲卷餵養我，所以，對於渝苑，已經不是吃食，而是與爺同在的記憶與美好。


         後來，過了幾天，因為爺喘的快吸不到氣了，我便帶著他帶奇美醫院的急診，醫生說要插管要氣切，無能的我哪裡可以決定這種事情。第二次，我又再面臨將失去珍愛我的家人，在長輩決定不氣切，而急診要求轉院時，只有我一個人，陪著爺，救護車止不住的咆哮，我也止不住心裡的焦躁，卻仍懷抱著一種，奢望。這時候，腦海裡想著，假若我當初如何如何，就不會怎樣怎樣的念頭。

直到失去，失去之後。很多、很多憶想才開始悄悄作動，幽微飄渺又那麼，深刻，存在。無時不刻，提醒著。


所以我會想去渝苑，偶爾經過燕京烙餅會想起，因為那是一輩子的，羈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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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寫，雜想，卻必須紀錄。